春秋迭代

 

2021 國三 劉馨甯

一進校門，高挺的喬木，像守衛般羅列於道路，春天，橘紅的花朵綴於樹梢；夏天，滿頭深色的綠髮顯示他的年輕氣盛；秋天，他總為地面鋪上輕柔的棉絮；冬天，他只剩頑強的枝條抵禦寒冬。沒有時針、沒有分針，木棉樹，卻記下了每個季節片刻。

在校園，木棉是個常見的植物，而他的花期，更在我回憶中鮮明。最初，木棉花是個快樂的象徵，年幼的我們，不是拿著貌似羽球的花朵來場羽球爭戰，就是直接拿著花朵，像投擲炸彈砸向他人。黏稠的花液沾在指間，傳來一股腐木的潮濕味，然而那種天真、充滿野性的嬉戲，卻在一片橘紅的大地散發出春天的氣息。直到花落盡，被人們踩成了地上的一片乾癟，這場春日的歡騰才結束。

後來，我對木棉歡樂的回憶有了戲劇性的轉變。換了掃區，那原先潔白溫柔的棉，成了遭人厭惡的惡夢，尤其下了雨，棉沾了水，混上了泥土落葉，攪成的棉球不只使人作嘔，還常沾黏在掃具上，不得已卻得徒手挑起這棉團，髒黑的外表，與他初生由天而降天使般的潔白形成強烈對比。就這樣，我的秋日回憶，果上層層煩人的棉絮。

最近，又到了木棉花開的時間，國三的我，沒了玩耍的空閒，也沒有與棉絮纏鬥的機會。每天上學，都能看見他，一朵又一朵，那橘紅掙脫了大樹的束縛；一天又一天，是不是也在倒數畢業時分？落了一地的花，似落了滿地的國中回憶，是不是隨著時間，也將腐爛，被人踩成泥，最後消失？

然而我想，花會再開、會再次轉橘，那些踩成泥土的花朵，也成了肥料滋養樹木，舊有的回憶不是消失，而是創造未來的養分，木棉樹得以生生不息，而我，得以擁有多彩的人生。看著那滿載回憶的木棉，三年的陪伴存於心底，往後，他也將成為航向未來的養分，供我度過每一個春夏秋冬。